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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愁见鬓如霜 军马救危亡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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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月初十,辛未。帝以范允文为陕北道经略大使,镇抚北地。

允文有文武大略,明达世务。竭诚尽节,进引贞良,以天下为己任。任停云、程云飞、裴玉麟等皆允文所举荐,各尽其用,为一代明臣,其余立功立事者不可胜数。当朝执政近二十年,朝野推服,物无异议,治致生平,允文之力也,论者以为真宰相。

————《国朝史鉴》卷第七十

任、裴二人出了华荫关后顺大河向东,不日便到了东都城外。任停云乃与裴秀道别:“舍妹与云飞成婚在即,按说停云身为兄长当为其主婚,只是此番微服出京身不由己,若进东都则行藏必露,是以不敢入城。停云只有一妹,自小相依为命,如今雨亭出阁,我却不能陪伴在她身边,心下实是不忍。”说罢望着高大巍峨的城墙长叹一声,忍不住咳嗽起来。

裴秀知道任停云身有寒疾,日日咳嗽不已,早习以为常,并不以为意,便拱手笑道:“既如此,下官替任帅做令妹之主婚人,如何?”任停云喜道:“最好不过。”忙命舒海将包袱解开,取出一个装饰华丽的盒子:“这是一具瑶琴、一管玉箫,为停云在京中以二十万钱所购,烦请裴兄代赠新人,愿他们琴瑟和鸣,鸾凤相谐。”又自怀中取出书笺一封,一并交与裴秀。

于是任停云带着舒海自河阳桥过了大河往北,到了河阳府地界。战乱方过,诸县凋弊,一路上却见官差催收租赋不已,并征壮丁服徭役,百姓愁苦不堪。任停云心下疑惑,便问一位长者:“朝廷不是诏令今岁免赋中州,遭图鞑暴践者皆给恤钱粮么,怎么亭吏还要催租?捉丁入徭役又是怎么回事?”

那老者须发皆白,见任停云气度非凡,知道非富即贵,不敢怠慢,颤巍巍拱手道:“执事见问,小老儿不敢隐瞒。朝廷虽然免赋,无奈本地使君依旧催收不止,给恤钱物亦不曾见发放。征丁入徭,乃是疏浚运河,命各户出丁,有不从者都教锁拿。许多男丁不愿从役,流亡为盗,专在夜间劫掠路人,眼见天色已晚,执事不可前行,赶紧寻个驿站歇下要紧。”

任停云闻言,登时怒气填胸,向老者执礼道:“多谢老丈见教。”转头吩咐舒海:“咱们连夜赶路,早些赶至府城去。”舒海等不得这一声,忙道:“是。”两人跨上坐骑,快马加鞭向北赶去。

行出二十余里,眼看天色已黑,路旁树林中忽地闪出一伙人拦住去路,手里拿着明晃晃的火把,各执兵器,不过是些钉耙、棍棒之类,口中喝道:“兀那赶路的,将盘缠马匹留下!”

两人勒住坐骑,舒海不觉好笑道:“这伙贼好没眼色,竟敢来犯大人虎威。”说罢便呛地一声掣出横刀,跳下马来。任停云一语不发地打量这伙强人,心下暗自叹息:“国蹙赋更重,人稀役弥繁。妄加征敛,逼良为盗,此地太守直如豺狼!”

那群盗贼见这主仆二人镇定自若,心下骇异。为首之人举起火把仔细一瞧,慌忙弃了火把、兵器拜倒尘埃:“冒犯元帅,小的罪该万死!”说着连连叩头如捣蒜。那伙盗贼见状,不禁面面相觑。

任停云听他称自己军阶,心下诧异:“你认得我么?”说着翻身下马。那盗首叩头道:“回大都督,小的乃是骑军师中一名小卒,跟随元帅自楚州勤王入京,转战雍州并州,立有小功。如今役满还乡,在村中耕亩为业。”

众盗贼听得二人对话,这白衣青年竟然就是军声满天下的任元帅?纷纷扔下武器,跪下叩头道:“小的们不知是元帅,还请饶恕则个。”

舒海喝问道:“你既曾在军中效力,又为元帅牙兵,怎么敢聚众为盗,横行不法,难道不知国家刑律么?”那头目忙道:“元帅明鉴!非是小的胆大妄为,小的返乡后本被县里署做亭长。眼见赋税繁重,府县又催促捉人去修河道,逼得百姓无路可走,小的实不愿行此为虎作伥之事,没奈何才做下这等勾当。”那群盗贼你一言我一语,纷纷诉说官府苛政,输供不堪。

任停云扬手止住众人,见那头目乃二十出头壮汉,面容英武,双目炯炯,心下暗自称奇,问道:“你且起来说话,叫什么名字?”那头目起身行军礼道:“禀元帅,小的名唤萧岩,原在史团练麾下孟游击营中为什长。小的自知触犯刑律,就请元帅将小的缚绑,以军法处置。”

任停云失笑道:“你如今又不在军中,本帅岂能以军法处置于你。”他咳嗽几声,肃容吩咐道:“此事本帅俱已知晓,众位暂且各自还家,不可再行此聚啸山林之事。本帅到了府城,自有处分。”萧岩却道:“小的谢过元帅活命之恩。元帅既是要往府城,容小的随侍马前,以为护卫。”

任停云道:“不用,你还是还家去罢。侍奉双亲,尽人子之道,方是要紧事。”萧岩慨然道:“小的父母已逝,唯兄嫂在家中,并无牵挂。元帅白衣微行,定然有大事要办,身边岂能没有差使之人?况小的本为元帅部属,又身当元帅大恩,自当跟从左右,以效犬马之力。”任停云略一思索,便道:“也好。”

河阳府城,官衙大门之外聚集了许多百姓,正与衙役争执不已。一个司曹苦口劝说道:“众位父老且请还家,为国供赋,天经地义之事。难道家中无粮便可不交么?疏浚河道亦为造福一方,利于后代,眼前虽苦,不过一年半载工夫,忍过去也就好了。聚在此处滋事,那可是犯王法的。若使君嗔怒,教东都遣来兵马,却如何收场!还是赶紧散了罢。”他身边的捕头却不耐烦道:“司曹何必与这干刁民多费唇舌,将为首之人拿了,看谁还敢在此聚众寻事!”

一个褐衣少女挤上前来斥道:“听说国家诏令今岁免赋,为什么太守还要催交?就算这赋税非交不可,瞧你们做下的龌龊事,小斗大秤,盘剥无数!富户尚能贿赂太守以免,贫户就只有破产输捐!这叫百姓怎么活?还有那疏浚河道,其实是给太守大人营造私宅,这叫什么父母官?”这少女衣衫素朴,却是口齿伶俐,语速极快,有如银铃作响。

那司曹闻言变色道:“你是谁家女子,在这里信口胡言,谁说朝廷免赋,使君受赂,那都是刁民意存侥幸编的流言,还不快教你父母领回家去!”刺史罗辩恰送一位大员外出衙来,将那贫家少女的话听得分明,心下不豫,当即发作道:“这等刁劣贱女,岂可轻饶,左右拿下,锁入大牢!”

那捕头正等着这句话,便抢上前来一巴掌将少女扇得晕头转向,捉住她手腕往衙门里拖拽。那少女哭骂着去扯他的手,哪里扯得动,情急下一口咬去。

捕头痛得大叫一声松了手,怒从心起,一脚踹在少女小腹,少女惨叫一声软倒在台阶上。捕头转头吩咐衙役们:“将她捉进去!”

众百姓一看情势不好,连忙挤上来护住那少女,有人斥道:“你们如此狠心!一个弱质女子,犯得着这般究拿么?”“官贪吏狠,还不许咱们诉苦,当真是要赶尽杀绝!”“咱们要去东都击鼓诉冤!”府衙前乱成了一锅粥。

罗辩见衙役们推搡不开,喝道:“用棍棒打,将为首的都拿下了!”那捕头领着几个捕手早从公堂里抄出水火棍来,不由分说冲向人群便是一顿乱棍,登时哭喊哀号之声响成一片,众百姓四散奔逃。

捕头持水火棍将一人打得满地乱滚,啪,啪,那人疼得在地上蜷起了身子;啪,啪,那人十指抠进石板缝隙中的泥土里,悉悉发抖。

他正打得兴高采烈,忽然斜刺里冲来一条年轻壮汉,雷鸣般一声大喝,飞起一脚将他踢倒,又抄起他的水火棍向那伙衙役扑去,连劈带扫,将七八来个捕快、衙役都打倒在地,挣扎不起,连连呻吟。另十来个官差心下惧栗,忙都退回台阶上。

立在官衙门口瞧得痛快的罗辩和那员外、司曹等人见此情形不禁大惊,见那大汉弃了棍棒上前,几个捕手忙将他们护住。见这人将躺倒在阶前的少女抱起察看伤势,员外便壮起胆子喝道:“你是何处刁民,竟然打伤官差,失心吃了豹子胆么?”

这青年正是萧岩,他跟随任停云一路暗访,然后潜至罗辩在城外的庄园、坞堡,见其筑山凿池,雕饰华靡,任停云心下嗟叹:“王公府第不能及也,非聚敛亿万,何能为此!”

然后三人才赶至府城官衙,一直在旁不动声色瞧着。眼见衙役对老百姓施下暴手,萧岩终于按捺不住抢上去出手救人。听得员外喝问,他直起身来怒视罗辩,眼里直欲喷出火来:“狗官,你荼毒百姓,祸害一方,天理难容!老子今日定要取你性命,为民除奸!”

任停云这才出言喝止道:“萧岩退下,不可莽撞。”萧岩气咻咻地瞪视罗辩,却是不敢违抗,抱起少女退了回来。被打散的众百姓见有人强出头,又都渐渐围过来,不出声地瞧着。偌大的衙前只听见躺在地上的人一阵阵呻吟之声,气氛诡异。

罗辩这才注意到在远处旁观的任停云和舒海。见任停云形容俊秀,头戴皂纱罗幞头,着素白锦袍,腰佩长剑,气度出众神色从容,随行侍从一身军士装扮,甚为矫健,知道此人来头不小,心下惴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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