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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 一恸河山碎 灵风绕旗长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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录利施闻我师至,言于赛钵罗曰:“东唐若他师来,宜悉众与战,若玄甲骑军至,其锋不可当,宜退守平原以避之。”赛钵罗不从,后果大败。任停云乘胜逐北,一日七战,皆破之,俘斩近万。翌日,赛钵罗自领精卒,拒我师于罗汉窑,列阵如山,旌甲耀日。南俊龙奋击之,杀伤甚众而贼阵未动,杜寒峰急遣五百射手飞矢力战,贼虽亡者众,阵亦如初。云飞乃独纵马扬刀而出,单骑奋击,突入万众中,贼左右披靡。停云纵兵而入,番军大败,斩六千级,捕虏三千。赛钵罗等引轻骑数百北窜邺城。

晟郡王深壮之,叹服曰:“孤随军征战,未见以少击众,有雄捷如云飞者!”

————《国朝史鉴》卷第六十八

西京皇城,太医院内一处安静整洁的居舍之内。蔡奋翮面色苍白,形容枯槁地躺在榻上。他睁开眼睛,静静地望着窗外。秋日的阳光和煦宜人,他真想能够起身到院中走动走动,晒晒日头,闻一闻桂花的清香。桂花都开了,如今已到八月了么?日子过得真快啊。

那一日范成仁来探望蔡栖松没过几天,他的病情就突然加重了,神智昏迷,额头滚烫。张太医不敢怠慢,连忙叫了辆大车,和甘云两个将他送至太医院内。几个太医会诊一番,都是默默摇头。张太医眼见大伙儿都已是束手无策,只得硬着头皮往兵部去了。

蔡奋翮觉得眼皮有些沉重,阳光变得眩目了。可是他还不想闭上眼睛,要是就此一睡不醒,那多遗憾哪。慕晴,我想带你回潭城去,去望湘水,去游麓山。你为我再弹一曲《高山流水》,好么?

古朴典雅,浑厚细腻的乐声似乎又在他耳边响起来了。群峦叠起,奇石林立,山泉叮咚,瀑挂前川。蔡奋翮面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,他仿佛看见,湘水之中一叶兰舟,自己携着慕晴的手从船舱里走出来,迎风立在船头,彼此相视而笑。湘波容与,湘云低昂,那只船渐行渐远。。。

此时常乐坊蔡公馆之内,薛慕晴正在弹琴,她不能跟着到太医院去,只能枯坐在家中等着消息。当初在锦城之时,蔡奋翮曾对她言道:“从来侠女出风尘,不信红颜终薄命。”难道竟真是一语成谶么?愈想愈是骇怕,她怎么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惊惶不安之感,只得坐到琴案之后弹起了曲子,想让自己镇定下来。

一曲《流水》尚未奏毕,突然铮地一声,一根琴弦从中断开。薛慕晴绝望地望着断开的琴弦,娇躯颤抖,登时泪流满面,泣不成声地悲呼一声:“栖松!”

当太子和范成仁急忙赶到太医院时,蔡奋翮已经停止了呼吸,面容安详宁静。一代英杰,就此与世长辞,年仅三十四岁。

甘云当即在门边蹲下,号啕痛哭不已。范成仁走过去想劝慰他不要如此,还未开口,自己已经忍不住失声悲泣起来。几位太医都走到门前,默默地低下了头。

太子的眼圈也红了,他怔怔地望着蔡栖松的面容,许久没有说话,屋子里弥漫着悲伤的气氛,终于,太子漫声吟道:“平生慷慨班都护,万里间关马伏波。”他转过身,吩咐几个太医道:“你们去礼部,告诉他们,准备国葬之礼。”

太医院医正王道清忙应声道:“是,下官就去。”又问道:“可要奏报皇上?”太子沉声说道:“父皇那里,自然是孤去奏请。”

常乐坊蔡公馆之内,薛慕晴一身缟素,默默地坐在榻上一动不动,有如一尊玉石做成的雕像。她的面容仿佛一夜之间老去了十岁,神采尽失。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她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。

国葬院设于皇城之内,以她的身份是不能前去参与葬礼事务的。范成仁曾为此事据理力争,但是礼部祠祭司诸官和太常寺却坚决反对。理由是,薛慕晴算不得蔡栖松明媒正娶的夫人,不能以未亡人的身份参与葬礼。范成仁气得七窍生烟,却又拿这班腐儒无可奈何。

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,莫琰领着范成仁走了进来,见到这个情景都是一怔。范成仁连忙取火石点起了铜灯。莫琰走到薛慕晴身边坐下,扶着她的手臂轻声道:“妹妹,你可是一整日没有吃东西?”

薛慕晴闻言,转过头来望着她:“姐姐来了?”莫琰心下一酸,点头道:“我陪范大人来瞧瞧你。”范成仁这才走过来,拱手道:“薛姑娘,你要自己保重身子啊。栖松既是已经去了,你千万不可悲伤过甚。明日是葬礼最后一天了,你往后有什么打算呢?”

薛慕晴起身下榻,向着范成仁盈盈拜倒。范成仁吃了一惊,慌忙上前去扶她:“薛姑娘,你这是做什么,有什么话,你只管对我说。”

薛慕晴却并不起声,双目含泪道:“大人,请你让奴家带了栖松的骨灰回潭城去,将他安葬在麓山之上。这是他的遗愿,请大人设法成全。”范成仁连声道:“请薛姑娘起来说话。栖松有你这位红颜知己,足慰九泉之下!这事你放心,包在允文身上。我去请太子殿下为你安排,遣人护送你们回去,再给张孟载写封信,你到了潭城有什么事都可请他相助。放心,放心。”薛慕晴听了这番话,方才袅袅起身。

莫琰又轻声问道:“妹妹安葬了蔡将军之后,可还会回京么?”薛慕晴凄然摇头道:“我以后就在潭城住下,便可时常陪伴于他。”

翌日,大慈觉寺住持慧澄领一班僧众水陆法事已毕,蔡栖松遗体出殡。威德帝素服举哀,亲点神主,灵柩上覆赤色将军大旗,由十六名御前侍卫抬送,皇帝、太子和文武百官素服送殡,道路两旁皆是京中勋贵祭棚,京中百姓也都设案焚香,跪送英灵。一眼望去,白汪汪的一片。

遗体焚化之后,灵位送入先贤祠中,薛慕晴则捧了骨灰翁,由甘云和自己的侍女陪着出了西京城向楚州潭城而去。太子命天策师总兵金镗选了十名军士护送,范成仁还不放心,又叫自己的侄儿范玄杰陪他们一道上路,并与莫琰一道送至灞桥,眼见得马车渐渐去得远了,这才返回城内。

回到城中两人道别各自而去,天色已黑,范成仁也不回家,仍往兵部而去。不料因为这些时日操劳过度,精力不济,竟在兵部节堂的门槛上跌了一跤,登时额头上血流如注,当即昏迷了过去。

邙山大营之内,李樊生和裴秀眼见主帅和程羽读信之后都是大为失态,慌忙问道:“可是朝中出了什么事么?”

程羽黯然望向二人:“蔡栖松薨了。”两人闻言都吃了一惊,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。

任停云走到书案之后坐下,用手支住额头,终于忍不住热泪盈眶。程羽发觉自己的眼圈也红了,他转过头去咬住嘴唇,竭力不让自己哭出来。

几人见主帅伤心若此,都是面面相觑。卫英荃恰好掀开帐幕走了进来,见此情形,大感诧异:“停云怎么了?”

任停云拭掉眼泪,轻声吟道:“平生风义兼师友,不敢同君哭寝门!”然后也不理会众人,径直出了帅帐。卫英荃闻言一惊,不由问道:“可是蔡将军去了么?”裴秀无声地点点头。程羽长吸一口气,将信放回书案之上,也出了帅帐。李樊生摇摇头,禁不住低声吟道:“出师未捷身先死,长使英雄泪满襟。”

卫英荃叹息一声:“国运艰危之时,偏偏又折栋梁。停云与栖松素以报国相期,却不料功业未成而栖松竟英年早逝,也难怪他失态至此。只是眼下虏寇未靖,咱们还是得多劝劝他,不可伤心过甚。”

程羽知道任停云看似持重自敛,实则率性至情,也真怕他伤心过度,于是跟着出了帅帐,却已不见了他的人影,连侍立于帐外的舒海凌全也不知哪去了。他便想到:“那两个必定是跟着他了。”这才心下稍定。与蔡奋翮相处的一段时日,虽然甚短,可是其人的情怀与才能都令程羽甚为钦服,怀想着蔡奋翮的音容笑貌,他不禁鼻子一酸,连忙伸手抹了一把脸。

不过一刻工夫,就见任停云又走了回来,面上犹带泪痕。舒海凌全跟在他身后,都是一脸惊讶不安的神色。程羽迎上去道:“停云兄,方才跑哪去了?”任停云平静地道:“我到辕门之外,一个人独自呆了一会儿。咱们进去吧,还有军务要布置呢。”程羽点点头,两人一道入了帅帐。

帐内几人见主帅返回,正要说话,任停云摆了摆手,径直走到书案之后,提笔濡墨,略一思索,挥毫写道:“一身肝胆生无敌,百战灵威殁有神。”又落款是:弟任停云痛挽。

这才抬头扫视一眼众人,开口说道:“云溪兄,我要给关内和并州各军下几道命令,请你记一下。”李樊生不敢怠慢,连忙应道:“是。”几个文官见他迅速恢复了冷静决断的模样,心下都略松了一口气。

任停云便下令道:“给并州驻守各军发文,命桑明耀师返回雍州,驻于金城府;贺定国师移防延安府;耿慎敏师仍旧驻留平城。至于华荫关守军,阿斯兰所部龙武师即日起返回西京驻防。另,遣传令兵至新安和燕家坡,叫谭继祖和王秀虎各率本部人马赶来此处与大军汇合。”

他才说完,李樊生也已挥笔写就,取印钤上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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